辉夜精灵推了推陆弈的后背，让他往前走去：“你不妨自己亲眼看个究竟。”

两人走进大坑里，奇怪的是大坑里层层叠叠堆着无数的尸体，却没有发出一丝一缕的恶臭味，难道尸体没有腐烂？

看样子也不像是刚刚遗弃在这里的，处于这种露天的环境中，怎么会没有腐烂呢？

陆弈下意思仔细观察脚边的一具死尸，确实没有腐烂，躯体上还有比较完整的血肉。

“他们都是辉夜精灵？”陆弈稍微看清了死尸的容貌，立即感觉到了不对劲。

辉夜精灵从成堆的尸体中拖出了一具死尸，那死尸竟然还可以动弹，不过似乎只是肢体神经的条件反射，并非真的活着。

可是，肢体神经的条件反射还能表现出抽搐的状态吗？陆弈感觉自己的知识不够用了，果然还是书读得太少。

他甚至冒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该不会要变丧尸了吧？

“你摸摸他。”辉夜精灵用命令的口吻对陆弈说。

陆弈猛地一哆嗦，然后用求饶的语气说：“干嘛要我摸他，他是一具尸体啊，那么脏那么恶心，我不摸！”

“不摸是吗？”辉夜精灵声音低沉地说，带着强烈的威胁。

“你就会欺负老实人！”陆弈嘴上不乐意，身体却挺老实，他乖乖地蹲下，伸出手朝那具死尸探过去。

陆弈并不是害怕死尸，死人他见得多了，没什么好害怕的，他确实只是嫌脏，觉得恶心。

就在他的手刚一触碰到死尸的时候，他好似突然触了电一般，条件反射地猛然将手缩回来，惊异地瞪大了眼睛，仰头看向辉夜精灵。

“你感觉到了？”这一幕似乎在辉夜精灵的意料之中。

陆弈问：“尸体上怎么会有电流？”

“电流？”辉夜精灵淡淡地说，“虽然我不清楚你说的电流具体是什么，但那不是电流。”

“不是电流？”陆弈明明感觉自己像是触了电一般，怎么会不是电流呢，他又不是没被电过，“不是电流是什么？”

“是愤怒，是怨恨。”辉夜精灵解释说，“是无法消散的痛苦。”

陆弈抑制住心头的震惊，看着辉夜精灵，问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栖鹰村，曾是我们的藏身之所，不久前，我的四百多个族人还在这里小心翼翼地谋求生存。”辉夜精灵缓缓开口，“可是突然有一天，一个猎人发现了这里，并且把消息散布了出去。”

“我想我明白了……”陆弈心情沉重地说道。

辉夜精灵冷冷地瞥了陆弈一眼：“栖鹰村，这个人类几乎从未知晓的偏僻村庄，只因跟我们辉夜精灵沾上边，一时间变得人人皆知，随后在一夜之间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陆弈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口出。他犹豫了一下，蹲下身子，再次伸出手。

他咬着牙，将手掌贴在了死尸的一条臂膀上。他立即又感觉到了那股奇怪的“电流”，自死尸的臂膀，顺着他的手掌，一直爬满了他的身体，使得他一时间全身酥麻疼痛。

这是愤怒，是怨恨，是无法消散的痛苦。

他切身体会着，来自无辜生命的悲惨倾诉。

不知过得多久，陆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重新站直了身子，问辉夜精灵道：“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情？”

“你救了我一命，我愿意相信这是出自于善意。”辉夜精灵回答，“但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点的善意跟我们遭受的苦难比起来，微不足道，所以我无法对身为人类的你放松警惕。”

“我可以理解。”陆弈说，“虽然现在我们无法敞开心扉成为朋友，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可以带着笑容拥抱在一起。”

辉夜精灵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恐怕未必有这样的机会了。”

“依你的意思，你是不打算放我走了？”陆弈好奇道。

“放不放你走，现在我说了不算。”

陆弈惊疑地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动静，正疑惑着，这时一个黑影突然飞窜而来，眨眼间就直直地立在了辉夜精灵身旁。

仔细打量，虽然看不清来人的长相，但是从他的身形和装束上判断，他显然也是一个辉夜精灵。

陆弈知道，事情变得麻烦了。

“一个人类？”突然出现的辉夜精灵也打量着陆弈，他的声音冰冷，带着愤怒。

随后，两个辉夜精灵用陆弈听不懂的语言，开始交谈起来。

片刻之后，陆弈糊里糊涂的，就被他们用绳子捆了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

两个辉夜精灵默不作声，只是押着陆弈往大山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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