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婴心中冷笑,心说果真是狗肉上不了正席。
而吃了暗亏的田蚡,心中已经将窦婴砍成了无数块。
这种幻想或许没用,却很适合调节心态。
这个时候,即便是平日里自诩通透的官场老油子们也不知道到底是皇帝孝顺还是借着孝顺的名义打压异己,他们能看到的只有盛大到极点的葬礼。
其中也有一些大臣仗着自己手里面有兵权或者养着大量的家奴以为可以反将皇帝一军,可是他们都死的很惨,一来是刘彻准备非常充分,二来是卫青很早就进了未央宫,一直贴身保护刘彻。
林逸原本还想着亲自出手保护年轻的汉武帝度过这段权力过渡期,可是后来他发现自己真的想多了,就算是卫青都没有出手的机会。
一切都在刘彻的掌握之中,有时候林逸真觉得细思极恐,皇帝一直以来都是一幅受气包的形象,可真到了关键时刻,居然有着无数的底牌和后手。
刘彻在处理完窦太后的丧事,等到大臣们再次上朝,就发现了许多微妙的变化。
原先窦太后一派的大臣基本被肃清。
诺大的大汉帝国刘彻终于可以说话算数了。
端坐在龙椅上的刘彻,已经有了一些不怒自威的气质,看着大臣们恭敬地眼神和姿态,心中十分满意。
太监春陀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窦太后去世以后,皇帝的第一份诏书。
“诏曰:朕闻民间多尊方士,不遵教化,阴阳堵塞,物不畅茂......”
等到春陀念完佶屈聱牙的诏书,大臣们纷纷低下头自信琢磨皇帝的心思。
按理说,皇帝应该针对黄老学说开炮才是,结果诏书只是在说方士炼药的毛病。
反而丝毫没提主流学术的事情,这让早就在家准备好建议皇帝独尊儒术的大臣们拿不定主意了。
刘彻一只手架在桌子上,将身体往前探出去许多,看向大臣们。
“听清楚了么?就没谁想要说什么么?”
“怎么?都哑巴了?”
连续两句话,让下面的大臣们更摸不着头脑了。
有心思活泛的大臣偷偷地抬头去看皇帝的眼色,希望找到一丝信息。
可是刘彻的眼神太过于犀利,尤其是那探出身体的动作给站在下面的大臣们巨大的心理压力。
就在刘彻想要自己点破的时候,靠近大门处有一人用山东口音喊道:“臣有话说。”
刘彻循声看去,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帮他拖延时间从而免去窦太后责罚的东方朔。
“东方朔,这满朝重臣都没话说,你要说什么?”
这话中看似带着不满和生气,说出来的语气却很轻,就像是平时老朋友聊天一样。
东方朔走到中间说道:“臣请诛杀燕王刘定国!”
听到东方朔居然说出这话,刘彻立刻怒道:“大胆!燕王乃是高祖血脉,你小小的常侍郎中也敢妄言生杀!今日若是说不出个所以来,定斩不赦!”
原本心中还在打鼓的东方朔听到皇帝居然这么说,心中大石头顿时放下了,他知道自己又猜对了。
“陛下,臣经多方查证,方士炼丹炼药均是害人之法,对人而言损心伤肺,误国误民,绝无好处!燕王指派多名方士为太皇太后炼制丹药,以致太皇太后宾天,其罪当诛!”
东方朔说完之后也是手心不停地冒冷汗,他自诩聪明也知道天威难测的道理。
听到这里,刘彻想要的答案只得到了一半,可是东方朔显然是不准备继续说了。
“退回去吧,其他人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有刚才皇帝和东方朔的几句话,大家终于明白了皇帝想要的是什么。
东方朔刚刚回到队列,窦婴就先走了出来说道:“陛下!臣有话说!”
“嗯,说吧。”
窦婴先是准备了语言,然后开口道:“臣亦请杀燕王刘定国。”
一听窦婴也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刘彻这才语气缓和一些道:“你也说说理由。”
窦婴弯着腰举着笏板道:“燕王刘定国有两罪,其一当初陛下仁孝,广招天下制药好手为太皇太后制药,燕王却故意曲解上意,送来的并非是岐黄制药高手,而是炼制害人丹药的方士,一罪也。方士所炼制丹药最终致使太皇太后宾天,陷陛下于不孝之地,此二罪也。”
这话说得,刘彻恨不得立刻下去抱着窦婴亲上两口,太贴心了!
当初他在发诏书的时候的确是写的制药而不是炼药,现在不仅他没了责任,还可以借着这件事对诸侯和黄老学说进行沉重的打击。
因为这个时代的黄老学说和炼丹炼药几乎是绑定的,刘彻这招根本是釜底抽薪。
对于这个计策他实在是太满意了,只是将当初林逸的主意稍稍做点改动,没想到真的有这么好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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