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敛右说:“好看。”
乔承撇撇嘴:“我亲自选的,能不好看吗!”
“这……”霍蒲瞥他一眼,“算你孝敬你叔叔的!”
乔承挑了挑眉:“那,头发呢,不要了?”
霍蒲皮笑肉不笑道:“也是你个兔崽子亲自选的吧,行啊,你自己戴去吧!”
乔承哼了一声:“头发贵呢,挺挑啊,你仔细看,那可是现下最时髦的造型!”
霍蒲呵呵了:“老爷们儿我盛世美颜,不需要戴假发!”
乔承笑了。
吴加贝叹了口气:“你就别逗他了。”
随后吴加贝看着霍蒲说:“拿出头发,盒子里中间还有一层夹层,再拿掉,下面才是他送你的礼物。”
被耍了的霍蒲脸色铁青地瞪着乔承:“……”
乔承哈哈大笑,笑到打嗝儿。
悲伤太久了,也是时候寻寻开心了!!
霍蒲看着他们,咬牙切齿,拍了下盒子,只觉得这么多年的饭好像白吃了,居然被两个晚辈给耍了……
霍蒲抬手拿开了夹层,看到了下面的发卡。
他:“……”
“配头发的。”吴加贝憋笑道。
霍蒲扬手就把盒子砸向那两个兔崽子——
乔承眼疾手快,拉着吴加贝跑出了房间。
盒子砸在了墙,假发和发夹从里面掉在了地,异常显目。
乔敛右嘴角勾起的那道弧度,就没落下过。
“他们是决心把你当乐子了。”
他同情地看着霍蒲。
霍蒲:“……你这两个孩子,咋就那么坏呢?!!”
乔敛右一脸无辜:“天生的吧。”
霍蒲:“你跟他们没区别。”
乔敛右冷脸:“袖扣还我。”
霍蒲:“你跟他们有区别,明显的区别。”
乔敛右嗤了一声。
旁边的温月白哀怨地看着这两个人,聊的那么热闹。
苏贺和吴玉,看着温月白,不约而同耸了耸肩,很无奈。
“我们去旅游吧!”霍蒲突然说。
乔敛右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自己去吧。”
霍蒲说:“你在家里难道真要做余生的木头人吗?”
乔敛右垂下了眼眸。
霍蒲说:“我们去跳伞吧!”
乔敛右挑眉:“跳伞?”
“对,去感受恐惧!”
感受恐惧?
从万丈高空跳下去,的确是一个感受恐惧的最好的办法。
也是距离死亡最近的法子。
乔敛右说:“好。去跳伞。”
“突然就答应了?”
乔敛右说:“突然还是不突然,答应都是答应,不值得探究,走吧。”
“现在?”
乔敛右看着他,想起了什么:“对了,你的公司……”
“吴加贝在帮忙管啊,不然我怎么会有空天天来这里,他知道他们晚辈和你没有共同语言,所以,他帮我管公司,我悠悠闲闲来看你。”
乔敛右说:“既然没有后顾之忧,那就走吧。”
“可是你现在还在感冒。”
乔敛右苦笑:“那真是不巧。”
他只好重新躺了回去。
病躯不能跳伞。
“那等我痊愈再去吧。”
霍蒲说:“我们可以先去旅游,等你身体好了,直接去跳伞。”
乔敛右说:“还是等我痊愈了再去。”
顿了顿,他说:“我不想今晚的梦里,她依然哀怨地看着我,说我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霍蒲都有点恐惧:“我今晚不会再做噩梦吧……”
乔敛右似笑非笑:“那,这就要看你运气了。”
霍蒲:“我决定不看运气,我失眠。”
乔敛右笑了。
苏贺和吴玉也笑了。
只有温月白安静地看着乔敛右,看了很久很久。
她不愿看到乔敛右那么孤独,却也不愿意有女孩子取代她,在他身边的位子。
温月白抬手,却触碰不到他。
她想哭,却没有眼泪。
笑了,他却看不见。
温月白想,生死距离,果然是这世最遥远的距离。
一个星期后,乔敛右收拾行李,去旅行了。
他这一周都休息的非常好,因为梦里都有她。
霍蒲走到寺门口,乔敛右抬头看了看,说:“进去逛逛。”
温月白和苏贺,吴玉都被拦在了佛门外。
“什么众生平等……”温月白哀怨道,“却把我们拦在门外。”
“我们等他们出来就好。”苏贺安慰道。
温月白无奈地点了点头。
乔敛右跪在佛像前,叩了三个头。
“从前我跪父母,不跪天地,不跪爱人,后来遇到了一个人,开始学会退让,跪在她面前,求婚,看她幸福的笑,最后我识得了命运。”
他看着慈眉善目的佛像:“开始信你,跪你。”
“我这一生,走的每一步,都好像在突破从前。”
他又叩了三个头,郑重的,感恩的。
“谢谢。”
他说:“轮回路,请善待她。”
乔敛右起身退了出去。
一个平安符突然落在了脚前,他低头捡起来,看到了不远处走来一个和尚。
“你的?”乔敛右递过去。
和尚说:“不,施主,是你的。”
乔敛右微怔。
“这是佛陀赐给你的平安符,帮你驱邪,正体。”
乔敛右疑惑:“驱邪,正体?这怎么说。”
和尚说:“不可说,不可说。”
乔敛右只好感恩,把平安符戴在了身。
霍蒲和乔敛右走出寺门,温月白刚靠近乔敛右,就被佛光弹开了,浑身如火烧一般剧痛,同时遭受的还有苏贺和吴玉。
他们三个倒在了地,眼睁睁看着霍蒲和乔敛右渐渐走远。
温月白红着眼睛说:“他求了平安符。”
“疼……”温月白看着手背的火焰,苦笑一声。
吴玉和苏贺皱着眉,忍痛说:“这就不能再靠近他了,否则会灰飞烟灭的。”
温月白落了一行血泪。
她回头看着寺门,却看到了那里站着一个面容平静的和尚,也在看着他们。
和尚说:“你们不能走轮回路,其中必有前缘,你们安心等着就是了,不可再靠近凡人,这样,会损害了他们。”
和尚说:“人鬼殊途,善哉善哉。”
说完,他转头走进了寺庙里。
温月白想,这下真成孤魂野鬼了。
苏贺和吴玉无路可走,温月白把他们带到了乔氏墓园,她的墓碑这里。
“我们就先在这里安顿下来吧。”温月白说。
“不然还能怎样呢。”吴玉叹了口气。
苏贺说:“让我们等,又不告诉我们等什么。”
温月白安静地靠在墓碑,眼眸失神。
吴玉担心地看着温月白:“你没事吧。”
温月白摇着头:“只是觉得总是这样,总是不知道下一刻就会不能再见。”
吴玉没说话。
苏贺也沉默了。
冷风吹在他们的身,他们却没有一个,能感受到冰冷。
原来最凄凉的是,连冰冷都再也感受不到。
第二天太阳出现了,风停下了。
乔敛右和霍蒲等电梯的时候,霍蒲注意了一下乔敛右的脸色:“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乔敛右嗯了一声,目光阴沉:“昨晚,没有梦到她。”
霍蒲皱了皱眉,安慰道:“没事,今晚肯定会梦到的。”
乔敛右神色冷淡。
霍蒲挠了挠头:“我睡的倒是挺好的,一夜无梦。”
乔敛右说:“那挺好。”
他们走进了电梯里。
乔敛右不懂为什么会突然梦不到温月白了,明明昨晚他们约定好了的,以后的每个梦里,她都会来看他的,他负责给她讲他白天遇到的一切。
为什么,突然消失了?
真的还会再梦到吗?!
会不会,走了就不回来了?!
乔敛右整天心神不宁的,一直到了晚,他试着躺在床,让自己睡着,潜意识里,让自己最好做一个梦。
可是,仍然失败了。
他在凌晨三点醒了过来,点了根烟,只是看着它慢慢被火光燃尽,然后把它扔在了烟灰缸里。
乔敛右一直睁眼到天亮,早洗漱好,他看到了床头柜的平安符,突然眯了眯眼,像是有了什么猜测一样,他拿起平安符,转头送给了霍蒲。
霍蒲:“嗯?这不是寺院里和尚送给你的吗?!”
乔敛右意味不明地霍蒲手里的看了平安符一眼:“送给你了,好像很有用。”
霍蒲:“有用你不戴着!”
“送你你就拿着。”乔敛右说,“大不了我再去求一个。”
霍蒲笑嘻嘻:“兄弟,你对我真是越来越好了,你的脾气也越来越好了!”
乔敛右没搭理他。
远方。
温月白说:“我想他了。”
“那就走吧。”苏贺看着妹妹一样,看着温月白,“我们离他远一点就行了。”
温月白点头:“好!”
他们三个离开了墓园。
温月白找到了乔敛右,惊讶地发现自己可以靠近他了。
她惊喜不已,看向了苏贺和吴玉,见他们也笑了。
这个晚,乔敛右梦到了温月白。
他看着她:“那个平安符是不是有问题?”
温月白一拍手掌:“你太聪明了!”
乔敛右脸色凝重:“真的有问题?”
温月白点头:“我无法靠近你了,问题大不大?”
乔敛右盯着温月白很久,他松了口气。
他说:“我已经送给霍蒲了,还好……我聪明一点。”
温月白一笑。
乔敛右突然看到了她的手背似乎有一块疤,他说:“这是怎么回事?”
温月白:“……眼睛也太亮了吧!”
乔敛右:“说。”
“平安符伤的。”温月白叹了口气,“你也别生气,平安符很有用啊,它能保护你。”
“有些保护……”乔敛右说,“却不如毁灭。”
温月白僵住了。
“对不起。”乔敛右走近她。
温月白眼眶一红。
她告诉他:“寺庙是我不能走近的地方。”
“我以后再也不去了。”他说。
温月白看着乔敛右:“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乔敛右点头:“没等到你。早看到平安符,突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自从戴它在身,我就没梦到你过。所以我就实验了一下,没想到,果然是平安符导致了这个问题。”
“很灵,是不是?”温月白笑。
乔敛右摇了摇头。
这一个晚,乔敛右睡得很好。
早起来的时候,他想,还真挺灵的。
不过,灵的不是平安符。
乔敛右决定去跳伞了。
霍蒲听到以后双手赞成:“去,立刻去!”
他们都是第一次跳伞,但是两个人都没那种明显的害怕,很淡定。
以至于教练看着他们愣住了。
“你们不会是借着跳伞之名,实则来寻死吧?”
乔敛右笑了:“没有。”
“真的没有吗?”教练怎么那么不信呢,“那你们起码该有一点点担心吧?!”
乔敛右说:“因为经历的太多了,所以,更淡定了吧。”
他们跳下了飞机。
刚刚开始,能清楚地感受到下坠,那一刻怎么会不恐惧呢,会恐惧的,因为距离死亡太近了。
到了中间的时候,就好像在飞翔,感受到了自由。
睁开眼睛,看到陆地的风景,那一刻,世界都在眼里了,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
乔敛右闭了闭眼,突然大声喊了一个名字:“温月白——”
霍蒲听到声音,转头看着乔敛右,渐渐笑了。
他向天空喊道:“走出来,不代表遗忘——”
宛如一场对天空的决斗,最终,他们稳稳地站在了陆地,他们赢了天空。
乔敛右说:“霍蒲,谢谢你。”
霍蒲笑:“不客气!”
然后,乔敛右说:“再跳一次吧?”
霍蒲腿有点发抖:“你等我先缓缓……”
乔敛右关心地看向他。
霍蒲苦笑:“跳伞运动,后劲儿挺强啊……”
“你害怕还建议来跳伞?”乔敛右忍不住嘲笑。
“面对恐惧啊。”霍蒲拍拍胸膛,“战胜自己啊!!”
乔敛右摇了摇头,“你等着。”
他去买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了霍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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